的衣领将他提起的同时,森冷的声音也从喉咙深处挤出来,一字一顿:“你方才说什么,再跟朕说一遍。”
高朗脸色一变,边上的鹜颜沉声低喝:“凌澜,放开高朗!”
凌澜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,依旧拧着高朗不放,缠着绷带的胸口急速起伏,猛地一声咆哮:“快说!”
高朗吓了一跳,转眸看向鹜颜。
鹜颜垂眸静默了片刻,抬起眼。
“蔚景已经死了!”
声音不大,却像是一把重锤砸向凌澜的心田,凌澜身子一晃。
“不可能!”他嘶吼出声,“绝对不可能!”
末了,又似想起什么,骤然松了手中高朗,再次转身往外走。
鹜颜眸光一敛,疾步上前,手掌凝起一股内力,猛地劈向他的后颈。
男人高大的身子倒了下去,鹜颜连忙伸手将他扶住。
“皇上!”高朗一惊。
“快!将他扶到床上去!”鹜颜皱眉吩咐高朗,末了,又吩咐张如:“速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!”
鹜颜打马紧赶慢赶,赶到行云山,在一个光秃秃的山头,便看到了凌澜。
身上还缠满绷带,在一大片黑土间,他孑然而立,伟岸身姿一动不动,不知在想什么,在他的身后,远远地站着高朗。
早上她醒来,床榻上不见人,她急得不行,太医说,他的眼睛被浓烟所熏,一时半会儿不易恢复,得慢慢用药才行。
眼睛看不到,身上一身的烧伤,他还不消停。
她找遍了宫里,都没找到人,最后,她猜想可能是来了这个地方。
果然!
只是,火已燃、人已逝、这里早已寸草不生,来这里又有何用?
何况他还是一个盲人。
下马默然站了片刻,她才拾步朝那抹孤寂的身影走过去。
许是听到她的脚步声,男人缓缓回过头。
明明他什么都看不到,但是,那一刻,她却真切地感受到了,那蒙着迷雾的眼眸里透出来的哀伤,纵然他此刻的脸色沉静如水,与昨日发疯的他俨然是两个人。
“凌澜……”
鹜颜眸色一痛,相对于昨日,她更怕此刻这样的他。
男人长睫微微一颤,又将‘目光’收了回去,转眸继续‘看’向自己的前面。
“三姐,你知道吗?那日,她就是站在我现在站的这个地方,问我,有没有爱过她?”
鹜颜心口一颤,看向男人。
男人面色依旧沉静,甚至唇角还微勾着一抹轻弧。
“三姐,你也是女人,你说,一个女人该是怎样的绝望,才会问一个男人‘有没有爱过’?”
“凌澜……”
鹜颜颤抖出声,心里想着找一些话来安慰,却第一次发现,自己找不到语言。
男人淡然的声音还在继续。
“可是我说没有,我说从来没有,我说我对她说过的所有话,做过的所有事,都是假的,都是骗她的。三姐,你知道为何我的眼睛会瞎?”
他转眸,轻笑着看着她。
“不是瞎,太医说,只是被浓烟熏了,暂时性失明。”鹜颜绷直了声线,却依旧难掩声音的颤抖。
“那就是瞎!”男人笃定而语,又将头转了回去。
“老天是公平的,它让我瞎,是因为我该瞎。我看不到她问我那句话时,眼里的伤痛和心里的绝望,我什么都看不到,明明她很反常,她从不化妆,却盛装盛容,明明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说辞不是这样,她擅自改了问题,而且一连追问了几个,我都没有觉察出来。”
男人轻轻摇头,轻轻笑,眸子里的迷雾却是越聚越浓,越聚越重。那是鹜颜从未见过的模样。
她低低一叹:“当初,她提出来的时候,你就不应该答应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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